摘要：从地铁线路标志色的历史和空间运用出发，结合色立体模型，通过对三个城市地铁线路标志色的取色分析，得到取色等分原则和色彩分层管理原则，对中国地铁发展具有一定借鉴意义。

关键词：线路标志色、色彩识别、地铁

目前中国城市地铁进入网络化建设阶段，线路识别的研究方案对于地铁远期规划和建设具有重要意义。加强不同线路之间的差异性，能极大地方便乘客在线路之间的换乘过程。线路标志色在全球城市地铁网络中应用较为普遍，是一种高效快速的地铁线路识别方式。

地铁线路标志色，是指地铁网络中的每条线路，都具有自己特定的一种识别色彩来区分彼此。色彩是感知世界最直观的视觉要素，相比图形、文字、数字来得更为直觉和敏锐。实际应用中发现，线路色彩对于乘客识别和认知车站空间具有很好的引导功能。

一、地铁线路标志色的历史

地铁线路标志色首次出现在伦敦地铁网络图的绘制中，在1906年出版的首张伦敦地铁网络图中，就采用了不同色彩来区分彼此相交的线路。这个方法很大程度上方便了乘客查找和识别线路，因此一直沿用至今，并在全球各个地铁网络图中得到运用。

线路色彩不仅属于一个视觉要素，还是一种信息传播的方式，这一观念在波士顿地铁系统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。1897年首次通车的波士顿地铁，就计划将色彩作为线路命名，并将色彩全方位运用到车站空间设计中。因此，今天在波士顿运营的四条线路分别是红线、蓝线、绿线和橙线，这是一个十分典型的线路色彩识别方案，在全球城市地铁网络中独树一帜。

图1 波士顿地铁红线

图2 波士顿地铁橙线

图3 波士顿地铁绿线

图4 波士顿地铁蓝线

二、地铁线路标志色的空间运用

地铁线路标志色在车站空间中的运用，能随时提示乘客身处车站的线路位置，方便乘客进行城市空间的定位。同时极大方便了换乘过程，乘客只需要记住两条线路的色彩即可，比如红色换绿色、黄色换蓝色，这样十分简单明白。

波士顿地铁将色彩完全融入车站设计中，从墙面线路色带、地面装饰、吊顶结构，到导向系统、设施系统、公共艺术，色彩成为车站空间的主导因素，并占据一定的视觉空间比例，形成了强烈的空间色彩识别，同时也活跃了车站气氛。

其中，车站墙面线路色带，是地铁线路标志色最典型的运用方式，符合公共交通线性运动的引导特征，被世界上为数不少的城市地铁所采用，比如巴塞罗纳地铁、芬兰地铁、上海地铁等都采用了这一方式。所谓的墙面线路色带，是在车站墙面的特定高度，设置一条采用该线路标志色的通长水平区域，贯穿整个地铁车站墙面空间，有时还包括柱面等建筑空间。由于色彩应用的空间面积大，分布广泛，因此线路色带的位置和高度，决定了一个城市地铁车站的空间设计风格。

一般情况下，线路色带会与信息带同时出现。信息带是一条提供各类地铁引导信息和服务信息的通长水平区域，紧邻线路色带，一般采用黑或白作为信息带底色。线路色带与信息带的组合形式，在空间的运用中形成了十分强烈的“地铁风格”，形成了地铁空间特有的速度感和流动感。

图5 巴塞罗纳地铁线路色带

三、中国地铁面临的线路取色问题

地铁线路标志色的运用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，就是当城市地铁线路数量超过10条以上时，线路标志色之间的色彩差异就开始缩小，数量越多，差异越小，最终导致乘客辨识困难。

关于色彩识别的数量极限，是值得研究的问题。人眼约能区分一千万种颜色，但是运用在地铁车站空间和导向系统中的线路标志色的数量极限，究竟是20种还是30种，亦或是更多或更少。

在中国城市地铁建设的网络化进程中，地铁线路数量逐渐增多。上海地铁在2010年世博期间已形成13条线路，规划将于2015年建成18条线路，于2020年建成21条线路。北京地铁目前拥有14条线路，规划将于2015年拥有22条线路。广州地铁目前拥有7条线路，规划将于2020年拥有16条线路。

庞大的线路数量对地铁线路标志色在取色上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。如何加强各线之间的色彩差异，并形成较为科学清晰的色彩系统，是研究的关键。为了更科学地为中国城市地铁寻找线路标志色的取色原则，以下选择巴黎、东京、纽约三个拥有超级地铁网络的城市作为分析对象。

四、巴黎地铁线路标志色的取色分析

巴黎地铁拥有16条线路，却只有14种线路标志色。这是因为3号线和7号线的两个分支线路较短，因此从巴黎地铁网络图上看，这两条分支线除了与原线路相连之外，并未与其他线路再发生相交。因此，在“不相交的地铁线路，可采用相同色彩”的指导原则下，3号线支线的蓝色，与13号线采用相同标志色；7号线支线的绿色，与6号线采用相同标志色。

巴黎地铁线路色彩的取色规律，来源于巴黎人对色彩的喜好，也反映了巴黎城市的色彩个性。这14种线路标志色并没有选用鲜艳的纯色，而多为高级的复色。基本可以归类为四个色系，分别是来源于自然界秋天黄色系和夏天的绿色系，以及巴黎城市浪漫的蓝色系和紫色系。从线路标志色在色相环上的分布位置来看，甚至缺少了中国人偏爱的正红色系。

图6 巴黎地铁线路标志色在色相环上的位置

在巴黎地铁系统中，除了普通地铁线路之外，还有一类快速经过市中心并延伸至郊区的“区域快线”，也叫做“RER线”。经过色立体模型上的色彩位置研究发现，5条RER线的标志色采用了纯色系，并在色相环上形成了跨度较大且基本等分的布局。同时，RER A线和RER B线形成了网络图上的纵横坐标，其中视觉效果最佳的正红色留给了RER A线，形成巴黎地铁网络图的横坐标；RER B线则采用蓝色，形成巴黎地铁网络图的纵坐标。

实际上，巴黎地铁轨道交通系统包括三个层次，分别是普通地铁线、RER线（区域快线）、远郊铁路线。可以看出，巴黎地铁RER线基本采用主色调，普通地铁线基本采用复色，而远郊铁路线多采用明度较高的色彩。

五、东京地铁线路标志色的取色分析

东京地铁拥有13条线，分为两个地铁公司运营管理，东京地下铁拥有9条线路，都营地下铁拥有4条线路，此外还有4条市区铁路线。

从色相环上看，13条线路中的12个颜色来自光谱色，另有1个采用无色系的灰色。这12个光谱色采用鲜艳的原色，在色相环上呈现相等的间隔距离，可以说，取色时采用了“在色相环上切蛋糕”的等分方式，但是在黄色系由于明度过高不适合后期使用等原因，在取色时被放弃了。

东京轨道交通系统包括地铁线、市区铁路线和远郊铁路线三个层次。地铁线基本采用单纯鲜艳的色系，市区铁路线采用无色系和部分复色系，远郊铁路线基本采用明度较高的粉色系。从一个东京人脑海中的线路印象来看，JR山手线作为环线采用黑白相间的无色，南北向的丸之内线采用正红色，共同形成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东京地铁线路基本构架。

图7 东京地铁线路标志色在色相环上的位置

六、纽约地铁线路标志色的取色分析

纽约地铁拥有24条线路，但只有9种线路标志色。这是由于纽约独特的地理特征和线路规划的特殊性造成的，曼哈顿岛是地铁线路的密集区，许多线路在郊区分支为不同走向，但在曼哈顿岛合并为一条线路。因此，将合并的地铁线路使用同一种标志色，并用数字或字母表示不同的分支线路信息。比如，线路1、2、3都是红色，表示它们在曼哈顿岛合并为同一条线路，而在郊区分支为不同的线路并延伸到不同区域。纽约地铁线路标志色的取色，是7种为纯色，在色相环上呈等分状态，1种是明度上较暗的复色，1种是无色系。

图8 纽约地铁线路标志色在色相环上的位置

七、地铁网络标志色的分层管理

通过以上研究分析，我们发现大规模城市地铁往往具有不同层次的地铁网络，比如巴黎地铁包括普通地铁线、RER线（区域快线）、远郊铁路线；东京地铁包括地铁线、市区铁路线和远郊铁路线。不同层次的地铁网络在取色上有所差异，形成各自的色彩性格。

在线路识别系统中，色彩是重要的一个识别要素，但不是唯一的识别要素。通过地铁网络标志色的分层管理，将原本较为接近的色彩划分到不同级别的网络层次，并配合线路文字或数字代码，形成色彩与信息组合的识别方式，防止因为色彩接近而混淆线路的情况。巴黎地铁网络的19种标志色，其中14种为普通地铁线，5种为RER线，虽然两种线路之间标志色有接近的情况，但划分为两个层次之后，配合各自的线路图标之后，识别非常清晰。

因此，线路标志色可以有意识的体现城市地铁线路的不同层次，比如上海地铁在未来发展中，将铁网络划分为市区线、市郊线和捷运线，三个层次的线路标志色具有不同的取色指导原则。市区线宜采用色彩较为鲜艳或强烈的色彩，作为视觉重点线路。市郊线建议采用鲜艳度较低的色系，即偏灰或偏淡的色彩，与重点线路的色彩拉开距离。捷运线是属于市区线路的区域延伸线，标志色建议采用灰色。

八、上海地铁线路色彩规划方案

我们发现东京地铁和纽约地铁的线路标志色在取色时采用了“在色相环上切蛋糕”的等分方式，得到一系列色相差异均等的纯色系，这是取色过程中的普遍手段。此外，一旦无法在色相环上继续切分时，就引入明度上的变化，即加入黑色或白色之后形成复色，或采用较为复杂的间色。

上海地铁在2002年曾为当时规划的13条地铁线路制定了标志色方案，到2010年世博会期间，13条线路全部开通运营，上海地铁建设又进入了新一轮规划建设阶段，预期将在未来共建成30条线路。因此如何在已有13条线路标志色基础上继续完善，形成上海地铁线路标志色体系，是新一轮线路标志色研究的目标。

将原有13条线路标志色彩纳入色立体模型进行系统分析，发现这13种色彩是从色立体上的三个色相环上取到的，分别是纯色色相环、明度轴偏向白色50%色相环、明度轴偏向黑色50%色相环。地铁1号线至8号线的选色，采用色立体模型中的纯色色相环。地铁9、10、13号线，在明度轴上偏向白色50%。地铁11、12号线，在明度轴上偏向黑色50%。但是3个色相环上的色彩都没有被完全充分运用，特别是有明度偏差的两个色相环的色彩，只运用了其中的一小部分，因此后期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。

新方案最终将上海地铁未来30个线路标志色，划分为5个色彩家族，每个色彩家族取5个标志色，共得到30个标志色。在纯色色相环上取色得到对比色家族、邻近色家族；在明度轴偏向白色50%色相环上取色得到高明度家族；在明度轴偏向黑色50%色相环上取色得到低明度家族。此外，在色立体中间色部分，补充得到中艳度家族。这30种色彩有其自身的规律性和节奏性，在运用到未来线路上时，选色主要强调换乘站线路标志色的识别原则，尽量加强换乘站中几种线路色的差异性，避免感觉接近的线路色彩，以免引起乘客混淆。

九、结语

色彩如何传达信息，如何服务于公共交通空间，是地铁线路标志色的研究核心。城市地铁线路色彩如何做到科学合理、系统完整，并符合空间运用和识别，对未来中国地铁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。

参考文献：

Ken Garland, 《Mr Beck’s Underground Map》，Capital Transport Publishing, English,1994, 8.

《上海轨道交通网络线路标志色研究课题报告》，上海市交通运输和港口管理局发布，2011年11月。

作者简介：章莉莉，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教师，副教授，电话1376430066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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